黑暗空洞的房间内。
满是血迹。
人类的尸体像是破烂一样,铺陈于地面。
断掉的手臂与小腿,有些随意地交错着,尸体簇拥成堆,一时间居然看不清楚有多少,只是让人本能地有些觉得——
有很多很多。
“该死!许佳琪你撞到我的脸了!”
猩红的尸山之中,一名黑发青年突然坐起身来,用力撑开了身上的尸体。
若是有其他人待在附近,一定会被这惊悚的一幕给吓出魂来。
然而闭着眼的青年却毫无所觉,鲜血从他的手臂、肩膀各处流淌下来,再滴落到地面上,融入进血池之中。
一时间,竟然宛若一座小型的瀑布一般。
青年揉着脑袋,忍不住低声呻吟。
身上粘糊糊的,让他感觉非常不舒服。
但是更让他在意的——或者说恼怒的,却是之前一起玩“剧本杀”的同伴。
明明已经快要逃脱出去了,却在“杀人鬼”冲过来的最后一刻,慌不择路地将他甩在了身后,还一肘子砸在他的脸上。
猝不及防之下,青年后脑勺着地,撞到了出口处的台阶上,昏了过去。
等到他再次醒来,身边已经漆黑一片,原本的同学,也都已经消失不见。
“可恶……这是剧本杀的密室?”
揉着脑袋,这位名叫伍尧的黑发青年忍着头疼,逐渐冷静下来,开始观察周围的情况。
入目的一大滩血迹吓了他一大跳,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昏迷了太久,他的鼻子有些失灵,不太能闻得出来身上的味道。
这让他本能地觉得,眼下的一切,都是剧本杀设置的道具。
“但是玩家都昏迷了,正常来说,不该去叫救护车吗……”
带着心中的困惑,伍尧擦着身上的血迹(说实话,这不太容易,血迹已经浸润到布料中了),然后注意到,身上的衣服不是他进入密室时的那一套。
如果上面的血迹再少一点,就能看出来,这是一套还算时髦的宽袖套头衫以及黑色宽脚裤。
很像是隔壁音乐学院的街舞社团服。
伍尧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。
他飞快地掀起来身上的布料。
平平坦坦的小腹,暴露在空气中,让他一瞬间傻了眼:
“我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八块腹肌呢?!”
伍尧有些不死心,伸出手,用力捏了把小腹的脂肪——
滑腻腻的,有些柔软。
很像是他开始练剑术之前的腹部。
“许佳琪——!”
伍尧拼命忍住冲着天空怒吼出声的冲动,看向身边的一切。
穿越的事实以及失去八块腹肌的愤怒糅杂在一起,却缓缓变成了一种夹杂着困惑与恐惧的掂量感。
伍尧意识到,他此时的处境相当不妙。
虽然闻不出身上的血腥味,但是作为法医学专业的警校生,他拿自己大学课堂上被解剖的三具“大体老师”打赌,自己绝对是被卷入什么凶杀现场里了。
而且还是相当离谱的那种——
伍尧随手拿起手边的一条胳膊,顺着齐骨斩开的剖面,仔细查看了下创口。
这应该是被某种锋利并且沉重的锐物给“切开”的。
作为一名整个大学生涯,都在和尸体以及凶器打交道的剑术爱好者,伍尧很清楚,能够做到这种程度的凶器有很多种,但锋锐度却不是最重要的,一名掌握了足够“技巧”的剑士,能够用没开锋的软剑割开人类的咽喉,但想要斩断小臂的“桡骨”,却必须有足够“份量”才行。
“凶器应该是‘斧头’或者‘厚背刀’——或者类似的‘沉重凶器’……”
将手中的断臂小心摆好,伍尧双手撑地,站起身来。
他现在的身体有些虚弱,身上残留着捆绑造成的淤青与勒痕,被鲜血浸透的木地板也很湿滑,说明凶手没有离开很久。
“从血液的凝固情况判断……十分钟,不,最多五分钟……”
学过的知识不会说谎,这么短的时间,凶手很可能没有离开多远。
伍尧打个喷嚏,说不定都能被对方听到。
“能够在短时间内杀掉那么多人,并且斩断了四肢……”
“他的体重应该超过了90公斤,1米8……不,1米9以上!”
伍尧的视线扫过一位被拦腰斩断的受害者,立即修正了自己的看法。
这位穿着长袍的高个子青年,身高超过了1米75,体型也是相当壮硕的那种。
并且,他的打扮也和其他受害者有些不太一样,手上拿着一把断掉的木杆长枪,似乎是在玩角色扮演。
“但是……这样的情况下,真的会有角色扮演玩家,用‘道具枪’攻击凶手吗……”
伍尧心中带着隐隐的违和感,走到断掉的枪头旁。
抬腿轻轻踢了下。
随着“叮咚”一声,沉重的触感让他立即意识到,这是真正的冷兵器!
“可恶……这到底是个什么世界……”
伍尧靠着柱子,深深吸了口气,心中无比动摇。
他粗略地数了数眼下的尸体,大概有二十多具,那么大规模的屠杀现场,他只有在2011年在挪威发生的“布雷维克屠杀案”中看到过,而那一次的受害者超过了70位!
并且与凶手战斗的反抗者也很奇怪。
伍尧靠在圆柱旁,微微喘着粗气。
在他周围的二十多具尸体旁,有五名不太一样的牺牲者。
他们拿着长枪或者长剑一样的冷兵器,身上破破烂烂的,到处都是伤口,脸上挂着不甘与惊恐,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,和场地中心的受害者们明显形成了对比。
“敌人应该只有一位,被他们围攻……但是却被各个击破了……”
“多对一,还被反杀。”
“战术基本正确……那么,就只可能是敌人太强了。”
伍尧微微闭上了眼睛,在脑海中复原了整场战斗。
“凶手也受了重伤,至少有三名围攻者的武器上残留着血迹。”
“其中最致命的伤口,应该来自一名女孩,她有些鲁莽,用一记‘突刺’刺伤了凶手,却被凶手抓住了破绽,活活扭断了脖子……”
伍尧看着倒在自己不远处的一名少女,忍不住摇了摇头。
女子的脖子被扭成了麻花状,脸上的表情也非常扭曲,似乎在惊恐中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。
就在这时。
“救命!”
突如其来的求救声,让伍尧有些惊讶地抬起头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