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这些……这些全都是过去十三年,我南康府妖魔之祸,或是爆发的地方,或是被波及的区域,死难的百姓,一桩桩一件件,最少都是千人以上!」
千人以上的死难!
而顾长生口中说出的这些案子。
数量,超过了五十个!
并且。
顾长生到现在,还没有停下来的架势!
直到他说完,第五十六个,也是最近的一个,「竹林镇一案」后。
顾长生才是稍作停顿,看着脸色,已然惨败到极点的古月,淡淡说道。
「大体上,就是这些案子,当然,还有很多,我没有提及到的。」
「但就是这几十个案子,在我看来,和玄灵院的关系‘密不可分。」
密不可分四个字,咬音极重。
顾长生说着,转头,看向身后同样已经惊呆了的南康府百姓们。
虽说,之前苍玄道人出手,以雷霆手段毙杀了被顾长生带出来的那名玄灵院弟子,直接使得这些南康府城的百姓们,对玄灵院的信任度降落到最低点。
但这么多年的经历。
让他们对玄灵院,多少还是有一些情分在。
但此刻,听到顾长生说的话,尤其是想到,那些过往岁月中,给南康府百姓,甚至他们中就有不少人,或是亲朋或是好友,在那一场场妖魔祸乱中,流离失所乃至失去性命!
他们再看玄灵院的眼神,都是不一样了起来!
倘若说他们此前还只是惊愕与冷漠。
那么此刻,在冷漠之外,他们却有了更多的,对灵院的情绪,那便是……
愤怒!
玄灵院中!
古月,已然彻底懵逼了!
顾长生说的那些案子,身为灵院司祭的他,虽说没有全程参与,但却都知晓,了解一些。
甚至有不少,都有他在暗中出手。
但在他看来。
这些案子,理论上早已淹没在历史尘埃中。
甚至有些案子,虽然闹出了大乱,但在玄灵院这边,尤其是苍玄道人和程迪这个南康城隍,当初的刻意暗示与纵容下。
再加上,前几任南康府府尊,自己也想要保全乌纱帽,想要让自己的履历好看一点,干脆就将这些案件卷宗直接销毁,甚至连提都不能再提!
想要知晓这些案子的存在,只有一条途径,那就是实地走访,当年那些侥幸活下来的老人们。
但这,绝对是一个辛苦活,技术活。
而顾长生,从到南康府到现在,别说一年,满打满算,可能连半年都不到。
就这么短的时间内,他怎么可能查阅到这么多的废旧卷宗档案?
除非……
古月艰难吞咽了一口口水,心头,已经升起了一个猜测。
而远处,苍玄道人的身形,亦是颤抖了!
「这小子,难道真的掌握了某种证据?」.
但。
就在苍玄和古月,慌乱之时。
程迪,冰冷的声音却是从他们耳畔,适时传来!
「无需慌张!」
「掌握证据?真是可笑!」
「睁开你们二人的眼睛好好看看!对付我们的,只是顾长生一个人吗!?」
听到程迪的话语。
苍玄和古月,错愕回头,旋即,却是齐齐反应过来!
没错。
顾长生,或许是今年才崛起的镇国贤人。
但洛靖山呢?明山呢?沈炼呢?
他们一个是平定了南康府妖魔之祸的铁血府尊,其余两个,更是在南康府任职超过十年的将官。
南康府过去妖魔之祸爆发时那些案件卷宗,对于寻常的吏员来说或许已经被销毁,封存。
但对顾长生来说。
他若是想知道,完全没有走访的必要,只要询问一下洛靖山他们,便可以轻松了解到过去案件的全貌。
「此子的心性不凡,更是擅长,攻心战术。」
程迪,死死盯着远处的顾长生,幽幽开口,声音里,却有着说不出的寒意。
他深吸一口气,心头,却是已然有了决定。
虽说,他自认为顾长生不可能威胁到自己。
但顾长生这屡次出手,却让程迪有些坐不住了。
虽然他这个城隍,识破了顾长生的「女干计」,看出来,顾长生是在虚张声势。
但那些百姓们却不一样!
顾长生将这些案件说出来,更是暗示、鼓励这些刁民们,去将这些消息,散播到整个南康府。
若真让他达成了这个目标。
自己在南康府,辛苦几十年积累下来的民心民意,香火金身,只怕都要被毁于一旦。
就算侥幸保存下来一部分,只怕也不会太多,实力,别说突破到四品境,能够稳到五品,就已经不错了!
「不能再同此獠,纠缠下去!」
程迪开口,声音里透着寒意与杀机。
而苍玄和古月却愣住了。
「大人,那我们该如何做?」
不和顾长生纠缠下去,这话说起来倒是容易,可真正操作起来,却是完全摸不到头绪!
程迪微微一笑。
旋即,却是一步踏出!
「此子步步紧逼,看上去每一招都有其深思熟虑,但说白了,无非就是欺本将,在乎香火金身!」
「但他这个儒家弟子,镇国贤人,难道就没有他在意的‘香火金身了么?」
程迪说着。
却是狞笑一声,猛然抬手!
「轰!」
下一刻。
在整个南康府百姓们,震撼的目光注视下!
于玄灵院深处,却是有着一道金色的光柱,璀璨到极点!恢弘到极点,宛若一条大龙,拔地而起,直入云霄!
「轰隆隆!」
金色的光柱,宛若苍龙,搅动八方云海,澄澈青天寰宇。
而随着这一方光柱浮现而出。
所有人的眼中,都是浮现出了一幕又一幕的画卷,看上去好似泼墨山水画一般。
但若仔细辨认,却不难看出。
那大大小小的画卷。
每一副,却都对应着江南州,各个州府的灵院中的景象!
「顾贤人!顾从事!」
「你步步紧逼,口口声声,说你手中有证据,要审讯我玄灵院的大司祭!」
「本将,看在你是镇国贤人的面子,加上你年纪幼小,容易被女干人蛊惑,所以不同你计较。」
「但你,却丝毫不知收敛,仍旧纠缠不放。」
「既然如此,那就,休要怪我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