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午和王欢回到局里后，先到食堂饱餐了一顿，然后稍事休息，就去了队里的会议室。
每周一下午，大队都会召开一个简短的工作例会，交流一下近期的工作内容，将重点难点问题摆出来，几个中队商量着相互帮衬解决。
一大队下设三个中队，计划编制四十人，但实际上在编人员只有三十二个，其中还有四分之一的人要到元界轮岗训练，因而通常能用的人手只有二十几个。
而每次工作例会，大家提出最多的问题就是人手不足，这让徐孟州头疼不已。
这一次也不例外。不到三十分钟的例会，倒有二十分钟在商量着人手调配问题。
散会之后，徐孟州留下了周午和王欢，说道：“你们先盯方皓那条线，在那小子出来之前，别的都不用管。”
周午疑惑道：“那边都按既定规程执行，没必要让我们一直蹲守吧？我手头还有好几个事要跟呢。”
徐孟州说：“三队的事我先替你顶着，那小子最迟明天早上就会出来，又不差这一天半天的。记着，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向总指挥报告，这是命令。”
周午便不言语了。如何开展工作可以商量着来，但执行命令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。
他和王欢离开会议室后，再度驱车前往方皓消失的地点。
在围挡和防水布遮起来的区域内，与二人中午离开时相比毫无变化。
三个小马扎上坐着的年轻人依旧身姿挺拔，脸上不见丝毫疲态。两名执行外围警戒任务的队员也都精神饱满，目光炯炯。
渐渐时间来到了下午2点50分，方皓进入道境已经满6个小时。
地上标记的红圈内仍空空如也，旁边的监测仪器也没有任何反应。
在场的人都明白，这意味着方皓至少已经拿到了保底的六枚灵种，拥有了随时离开道境的资本。只要他头脑还能保持清醒，起码保住小命是不成问题了。
又过了半个多小时，圈里还是没有动静，周午和王欢不禁都对方皓有了点期待。
想走走不了，能走不愿走，这两种情况有根本性区别。
之前方皓处于什么样的状况他们不好判断，但拿到了六枚灵种后，又过了这么久仍然没有出来，则大概率属于后一种情况。
不同的赋能通行证，其飞梁道境中的情况大相径庭，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：历练中的完成度越高，历练后获得的初始修为就越高，并且还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未来的成长。
他们这些“过来人”都深有体会，虽然在道境中的历练千难万难，却是成长最快、效率最高的晋阶机遇。
像是灵者天赋，在道境中捕获9枚灵种，获得道种点化后便可拥有九品中修为；如果能捕获17枚灵种，则能达到九品上修为。
要是能够拿到全部的24枚灵种，相当于一只脚已经迈入了八品。之后只须稍加训练，便可晋级八品下。
一旦从道境中出来，以后就再没有这样的好事了。在元界苦练一两个月，都未见得能晋升一个小境界。
周午忍不住问道：“如果那小子还能再坚持三个小时，是不是就能拿到九枚灵种？”
王欢道：“这个不好说。灵者道境的场景数量并不固定，每个场景中的灵种数量也不一定，少则一个，多则几个。每个场景可持续的时间，和这个场景中的灵种数量相关，一枚灵种对应1个小时。
“前六枚灵种之所以捕获起来比较容易，是因为即便什么都不做，只要能熬到场景结束，灵种就会自动出现。但从第七枚灵种开始，只有解决了场景中的问题，灵种才会出现。”
周午明白了：“也就是说，如果不能破局，就算在道境中耗到最后，也只是做无用功。”
王欢点头道：“的确如此。不过能坚持得时间长一些，总归希望会大一点。”
周午说：“就怕那小子把拿到前六枚灵种的经验当成了规律，在里面空耗时间，最后一无所获。”
王欢说：“还真有这种情况。不过只要场景结束后灵种没有出现，历练者就会反应过来，在下一个场景中不会毫无行动。”
周午点了下头，说：“但愿吧。现在的孩子生活条件好了，抵抗挫折的能力却变差了，经常遇到点困难就畏缩不前，还特别会甩锅。依我看，未成年人首次进入元界生的生还概率最低，和这有很大关系。”
王欢笑道：“周队，你年纪也不大啊。”
周午也笑了：“是，你比我还小几岁呢。”顿了下又说，“但我们是军人。”
王欢说：“可我们曾经也是孩子。”
他知道周午关注的核心问题，并非方皓能不能拿到九枚灵种，而是能不能自行悟到“灵种操控”这项基础技能。
毕竟“记忆沉默”的领悟机会太难把握，“沟通灵体”则很大程度上要看运气，只有“灵种操控”比较靠谱。
而且这一技能最具实战价值，只要能够在道境中掌握，将会大大提升灵者的战斗力，将来进入元界也更容易活下来。
不过王欢也知道，周午的话虽然有点以偏概全，但至少符合部分青少的心理状况。
万一方皓在新场景中呆到时间结束却没有收获，就此心态崩了提前退出，连一个基础技能都未领悟，那可就太可惜了。
其实不光是青少年，除非是官方培训的后备力量，毫不知情的普通民众遇到这种事情，出于自身安全考虑，也有不少选择中途退出。
在灵者圈子里，这样的人被称为“白板”。之后就算学会了三项基础技能，也只是最低层次再无寸进，在灵者这个领域也没什么前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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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言道：难者不会，会者不难。
掌握了套路的方皓一路势如破竹。一班、四班只有十几个学生，打起来异常轻松；三班、五班都是二十几个人，也没有任何难度。
到了他所在的六班时，面对三十五个学生，稍微有点麻烦，但按照之前的套路，人手倒还勉强够用。
推到这里他已经捕获了22枚灵种，除了自身和纸皮人身上的灵种之外，还能转化控制二十个丁老头。
二十对十六，优势已经相当微弱。
用十五个去控制未转化的画皮学生，再用四个抱住老师的胳膊大腿，真正担当打手的就剩下了一个丁老头。
完全就是游戏中打大BOSS时的刮痧体验，足足打了二十多分钟，才把老师打成一张人皮，拿到了第23枚灵种。
其实更折磨人的是，六班的老师和学生都是熟面孔，带来的心理压力还是相当大的。
实施残暴行径的时候，离方皓心中一直转念：你们都是假的……
最后剩下的二班和八班，学生数量都超过了四十个，就不能再照搬之前的办法了。
方皓在二班的教室外盘算起来。他数学再差，简单的算数还是会的。
教室里有四十二个学生，他现在能转化其中的二十一个。
二十一对二十二，不仅人数上处于劣势，对方还有个特别能打的老师。
当然，如果算上方皓自己，双方人数倒是持平。但他的战斗力在这群画皮面前，纯粹就是战五渣，根本不顶用。
或许可以用十六个丁老头缠住二十一个学生？
四个丁老头小臂交缠，把五个或六个学生挤压在当中，似乎也不是不可能。
想到这，方皓决定试一试。
他激活了四个纸皮人，用红盖头传送出来一个学生，将其变为受控的丁老头，然后再让这个丁老头把学生丢出教室。
这一套操作他已经相当熟练，不长时间就有了二十一个丁老头。
但在接下来的一次次幻象中，他才发现以少数丁老头缠住多数学生的想法完全行不通。
不管是三对四还是四对五，都没办法将画皮学生完全缠住不得动弹。哪怕能够僵持一段时间，也不足以打瘪老师。
而只要让一个画皮学生脱了困，便像是倒下了第一块多米诺骨牌，一个接一个画皮学生挣脱出来，之后的画面又是惨不忍睹。
方皓又尝试提升微操技能，经过几百次幻象中的练习后，他终于确认，这条路仍然走不通。
他最多能够对三个丁老头进行较好的微操控制，再多一个都办不到。更别说是一心二十一用，这根本超出了人力能及的范畴，完全不可能做到。
而且就算将微操做到极致，也无法解决人手不足的问题，其效果未必就比一对一锁定更好。
这个局该怎么破呢？
方皓并不知道灵者道境中一共有多少枚灵种，但凭感觉认为，拿到23枚灵种，完成度应该不算低了。
他又不是处女座人格，非要苛求完美。只是觉得就这么放弃的话，多少有点遗憾。
既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，那就让多出来无法处理的画皮学生们消失吧。
虽然之前做过尝试，无论是放任灰影离开，还是将其击碎，衍者天赋本能都发出了预警信号。
但是眼前并没有出现幻象，说明危机并不会发生在眼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