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皓按正常放学的时间到了家，一进门就闻到厨房传来了饭菜的香味，顿时饥饿感翻倍。
此番拥有了灵者修为，他的身体素质又强健了不少，从外表的肌肉看不出太大改变，力量的提升却是实实在在的。
但随之而来的，是越来越大的饭量。他进灵者道境时，所带的补给远不止两个鸡蛋灌饼，都被他吃完喝完，却仍难慰饥肠。
在门口换了鞋，到卧室把书包放好，摘下墨镜放在桌上，然后去厨房给姐姐帮忙。
方晓晴见了他便问：“你下午去参加什么调查活动了？连课都不用上。”
方皓就按王欢交待的说辞，解释道：“市里面搞了一个青少年身心健康调查，完事了还有个公益活动。我忘了提前跟你说，整个过程人家也不让用手机。”
方晓晴说：“虽说中考能有加分，可你不能本末倒置，还是得把功课抓紧。”
“嗯，我知道了。”方皓含混着应了声，见老姐不再纠缠这个问题，便放下心来。
其实中午那会方皓没回家，电话也打不通，方晓晴是挺来气的，就怕弟弟旧病复发，又上哪玩去了。
后来又想，以方皓最近的表现，应当不至于吧？
这所谓的表现，并非人前做样子，而是意识上的改变，方晓晴能够真切地感觉到。
她想给老师打电话问问，却又担心影响老师休息，便作罢了。作为差生的家长，跟老师沟通还是存在着相当心理障碍的。
结果到了下午四点来钟，学校的教导主任打来电话，说市里有个活动，随机抽到方皓去参加，表现好的话中考还会有加分。
方晓晴的手机里存有教导主任的电话，虽然一次都没有打过，因而倒是不怀疑真伪，只是有些奇怪这种好事怎么会落在方皓头上。
但一想人家说是随机挑选的，便又释然了。而且那些成绩好的学生，大概不在乎这一点加分吧。
姐弟俩把饭菜端上桌。吃了不到一半，方晓晴接到电话，店里到了一批货要去清点，匆匆把饭扒完便出了门。
方皓到卧室拿起墨镜重又戴上，然后将桌上的饭菜一扫而空，仍觉没有吃饱。不禁有些担心再这么吃下去，别把家里给吃穷了。
看老姐这么辛苦，挣点钱也不容易。也不知道加入特调局后，有没有工资津贴啥的，好歹能把自己给养活住。
把用过的碗筷锅盆洗完收拾好，见时间差不多了，便背上书包出了门，前往王欢给的特训地点。
在方皓的想象中，特训地点应该是相当高大上的。
比如是一个特工训练基地，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器械和设施，许多身怀绝技的人在里面挥汗如雨；
或者是一个闹市中的秘密据点，要通过隐藏在货架、衣柜之后的暗门才能进入，内部满是科技与狠活；
又或者是一处废弃的厂房、某个烂尾楼工地，空旷中带着点颓废，主打“莫欺少年穷”风；
再不然乱葬岗、公墓这样的场所也行，灵者和阴间主题可谓绝配。
只可惜手机地图上显示，这个名叫“绿柳湾”的地方其实是一个公寓小区。
方皓骑了二十来分钟自行车，到了地方后在小区外把车停好，正考虑着是跟着住户混进去，还是联系王欢来接自己，就听到旁边有人说：“走吧。”
这一下毫无征兆，他险些被唬了一跳，幸好听出是王欢的声音。
王欢拎着一包东西，带着方皓进了小区。来到一幢楼大门外，刷了门禁卡，进去后把门禁卡交给方皓：“这个你先拿着，下回就自己进来吧。”
方皓接了过来，问：“这是什么地方？”
王欢说：“我住的地方。”
都到这了，方皓对答案并不意外，只是觉得有点对不住“特训”这个名头。
王欢住在12层。公寓内的陈设非常简单，因而显得有点空。
在客厅里坐下来后，王欢说：“摘下墨镜。”
方皓照做。过了片刻，王欢点了点头，示意他再戴上，说道：“看来你对精神力的掌控已经有些门道了。”
下午从高正松的办公室出来后，王欢就教了方皓一套精神力控制技巧，让他时时练习。
此时方皓摘下墨镜，所显现出的精神力强度，大概相当于九品下的水准。
前后不过三个多小时的时间，便能掌握到这种程度，进步可谓十分惊人。但一想到这小子可是道境百分之百完成度的天才，王欢便觉得理所应当了。
方皓指着鼻子上的墨镜问道：“以后我要一直戴着这个吗？”
“在修为迈入六品之前应该戴着，我也一样。”王欢说着指了指自己。
他下午给方皓讲了一些基本常识和注意事项，个中道理来不及细说，此时便解释一番。
“我们所说的‘精神力’，不是心理学的概念，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大脑的触手。对于普通人而言，这个触手蜷缩在大脑中，无法与外界发生作用。但有了元气的加持后，触手便可以伸展出来，作用于外界的任何存在。”
方皓很是诧异：“任何存在？”
王欢说：“是的，只不过作用效果有强有弱。精神力之间作用效果最强，其次是对灵种、灵体这类存在的作用，再次是元气，对普通实体物质的作用最弱。
“这种对比关系，就像是四种基本力，强核力最强，电磁力次之，弱核力再次，引力最弱。”
方皓不由张了下嘴，心想：“我本来听得挺明白的，被你这栗子一举反而要懵了。看来不好好学习，连修炼都会受影响啊。”
心里吐完槽后问道：“这样说来，其他天赋的人，也可以伸出精神力这只触手了？”
王欢说：“没错。只不过灵者天赋能把触手伸得很长，其他天赋的人伸得比较短，普通人则干脆伸不出来。但是你要注意，触手的长短和强壮是两回事。
“灵者只是在长度上占有明显优势，在强度上则未必。这不仅是和其他天赋的人对比，有些未获得通行证的普通人，也有可能具有极为强大的精神力。
“对他人施加精神力作用，比如记忆沉默，一定要小心谨慎。如果遇到精神力比你强大的人反击，很容易遭到反噬。”
方皓点头认真记下。和安全有关的事，他绝不马虎。
王欢说：“我们对精神力的控制，其实本质上和控制身体四肢一样。只不过这个触手是后天得到的，处于比较稚嫩的状态，有点不太听使唤。
“这就像是一个婴儿，从学会翻身，到能在地上爬，再到站起来走，总是需要一个过程。在此之前，必须把他包在襁褓里，不然他很可能会用不能完全控制的手伤到自己。”
方皓说：“所以这个眼镜的作用，就相当于襁褓？”
王欢点了点头：“我们最习惯用眼睛进行空间定位，大脑的意识也常常会落在目光聚焦之处。对于普通人来说这没有什么，但是灵者的精神力却会不由自主地外延，与关注的物体产生作用，同时消耗体内的元气。
“虽然这种无意识地行为消耗的元气很少，但在我们这个所谓的‘玄界’，元气只出不进，所以哪怕是再小的口子，一旦开得时间长了，累积下来便会消耗大量的元气。至于耗光元气的后果，下午已经和你讲过了。”
方皓不由扶了一下眼镜。心想，好家伙，弄了半天灵者都是触手怪。
说道：“所以要想让精神力触手变得成熟听话，就得要达到六品修为？”
王欢说：“对。由七品至六品是一道分水岭，届时不仅能对精神力精准控制，我们的身体素质也会提升到位，满足容纳元气的要求，到时候饭量就会慢慢回到正常人水平。”
方皓说：“哦，也就是说，在六品之前会一直保持饭桶属性。”
王欢笑了笑，说：“很多人都觉得这没什么不好，可以肆无忌惮地吃，却不用担心长胖。”
说着他把刚才提着的那个袋子放到桌上，一样一样地往外掏，居然都是包装好的各种美食。
方皓大为意外，没想到特训的内容还包括加餐。当下也不客气，戴上一次性手套，抓起一条烤羊腿就啃了起来。
吃了几口后说：“我就是觉得，戴着个墨镜上学，有点另类，估计老师根本不允许啊。”
王欢说：“不要紧，我给你准备了一份医院证明，你交给老师就行了。”
方皓大为满意，觉得特调局做事就是靠谱。问道：“我什么时候能加入你们啊？”
王欢说：“以后总有机会的。你现在年纪还小，当前的首要目标是认真训练，进入元界后，尽快前往据点。”
方皓默默点了下头。
王欢的话说得比较含蓄，核心意思方皓却听得明白。
对于他来说，当前要解决的是生存问题。要是一进入元界就噶了，那说什么将来都是白扯。
吃完之后，王欢正式开始授课。先讲了一个半小时的精神力控制技巧，以及灵者的基础技能运用，之后又讲了许多和元界相关的内容。
所有的讲授都围绕着一个主旨：让方皓在元界活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