河东郡舒城附近。
蒙骜的秦军和舒城的守军汇合到了一起,此时他们的兵力大约有四万多人。
舒城城主原打算待赵军撤退后,再重新回到舒城,可以美其名曰:击退了留守的赵军。
可是他千算万算却没算到蒙骜率领的秦军也来到了这里,而且不由分说地就把他的六千士兵给共享了,舒城城主是敢怒不敢言,谁让蒙骜是朝中大将呢。
“蒙将军,既然我们有如此兵力,何不攻下舒城,截断赵军的退路呢。”舒城城主建议道。
蒙骜一眼就看出了舒城城主的心思,如果攻下舒城,舒城城主便可以顺理成章的留下这六千兵士,用作守城之用。
蒙骜心里万分鄙视这个不战而逃的懦夫,所以也没个好脸色,直接斥责道,“你懂什么,赵军看到舒城被占,难道不会绕城而过吗?”
“那我们可以出城追击啊。”
“怎么追,你追还是我追?”
“这......”
蒙骜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,“你哪风凉去哪,我这里还有大事要办,就不奉陪了。”
“你!”舒城城主脸色铁青,气哼哼地就离开了。
“将军,咱们有必要得罪他吗?听说他和范相国是同乡。”
蒙骜不屑道:“范相国又怎么了,就这种懦夫,即便是大王的亲戚,本将也会鄙视他。”
副将笑了笑没再说话。
蒙骜则是一脸疑惑道:“赵军怎么还没有回返呢,他们已经在函谷关前那么久了,也该知难而退了。”
“将军在此处驻扎是为了截击返回的赵军?”
“确实如此,这里的地势正适合将赵军一分为二,他赵括能用在我秦军身上的计策,我蒙骜要他们自己也体会一次。”
“将军英明!”
“报!”一个传令兵跑了进来。
“将军,咸阳传来的急件!”
“让我看看!”蒙骜拿过信件,直接打开。
信中只有短短几个字:函谷关被破,速回咸阳,保护大王。
蒙骜双手颤抖,喃喃道:“怎么会?这怎么可能!”
“将军,将军!”副将喊道。
蒙骜缓过了神,“快拿大王的印鉴,我要核对一下此信的真假。”
副将听后,急忙将另一封信件拿了出来,二者印鉴分毫不差。
“这......将军我们该怎么办?”副将也被这个信件震惊到了。
蒙骜定了定神,“大王有危险,我们必须马上赶回咸阳。”
“将军,我们走哪条路?”
“函谷关已破,势必被赵军占领,武关道距离太远,根本来不及。”蒙骜看着桌上的舆图,最后决定道,“我们向西北方行军,去上郡,然后从上郡进入咸阳。”
“那舒城的这六千守军呢。”
“带上,还有那个城主,都统统带上,目前我们需要每一分兵力。”
“诺!”
咸阳城外,赵括看着这诺大的城池不由得心生向往,咸阳应该是七国第一大城了。
不过此刻的咸阳城却鸦雀无声。
因为此刻的咸阳城已经城门紧闭,偶尔会有一两个百姓来到城门口呼喊几声,但很快便被城墙上的守卫们呵斥着离开了。
这时,高平走了过来,“君侯,我们攻城还是围困?”
由于现在还没有得到准确的地图,赵括只能大概比量了一下,说道:“围困吧,将咸阳城四面围困,我等就在此地安营扎寨吧!”
“喏!”
“另外安排将士将四个城门前都挖出壕沟,防止秦军骑兵冲阵!”
“喏!”
接着赵括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,递给了高平,“将此信件送往邯郸,亲手交于大王手中,另外你也将军报发往邯郸吧!”
“喏!”
看到高平离开,正在远处查看地势的屈翼也走了过来。
“君侯,不打算攻下咸阳城吗?”
“屈先生说笑了,前一段时间你不是刚跟我分析了攻打咸阳和攻下咸阳的区别吗?怎么突然又问起此事了。”
屈翼看着赵括那淡定的神色,笑道:“屈某只是担心君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,不顾天下大势了。毕竟攻下咸阳带来的荣耀,一般人可抵御不了!”
赵括摇了摇头,“屈先生你可太小看我了,区区眼前诱惑怎么比得上将来的纵横天下。”
“主公的志向,让屈某汗颜!”
“主公”二字让赵括心中一喜。
他看着屈翼那诚挚的神情,不由得感慨道,“屈先生下定决心了?”
“主公大破函谷关,围困咸阳城,屈某心中只有敬服了。”
赵括伸出右手,语气坚定地说道:“欢迎屈先生加入长平君府,今后阴阳家的前途就交给本君了。”
屈翼用力拍了拍赵括的手掌,“那就多谢主公了,屈某必将竭尽全力为君侯出谋划策.......”
咸阳城相国府。
范睢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府邸。
这时一个仆人悄声说道:“主人,范何先生回来了。”
“什么?他怎么回来了?”范睢脸色不虞,“你让他到书房等我,不要惊动任何人。”
范睢刚到书房坐下没多久,敲门声便响了起来。
“进来!”
一个四十岁左右,相貌普通的的男人便走了进来,他见到范睢后,便拱手行礼,“主人!”
“你不是在邯郸吗?未得命令,为什么回来?”
男人面露惭愧之色,“回禀主人,邯郸的锦衣卫正四处围捕各国间者,小人的几个同伴皆都失手被擒,小人这才不得不冒险回到咸阳。”
范睢摆了摆手,“我知道了,你是什么时候回到咸阳的?”
“是昨天深夜回来的。”
“接触过其他人吗?”
“没有主人,我一直待在客栈里,直到深夜无人时才来悄悄见您。”
范睢点了点头,“好,那你先退下吧,车马劳顿,让管家给你找间屋子歇息吧。”
“多谢主人。”
男人拱手退下,离开了书房。
这时,范睢拍了拍手,两个卫士走了进来,“主人,有何吩咐?”
“你们去将范何处理掉,注意不要留下痕迹。”
“喏!”
待卫士离开后,范睢愤怒地捶了一下书桌。
“一步错,步步错!”范睢低声怒骂道。
此刻的范睢心中是万分的悔恨,他当时就不该派人去邯郸散布谣言说:“廉颇微不足道,不足为惧,而秦国最害怕的是马服君赵奢之子赵括。”
而且他还让人使用重金贿赂赵国的达官贵族,以增加这些谣言的可信度和说服力。
现在看来这完全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,如果当时赵军的主帅还是廉颇,那秦国不一定会输,秦国如果不输,现在也不会出现赵括兵围咸阳这种屈辱的事情发生。
甚至赵括到现在可能还只是一个无名小卒。
这一切都是范睢的谣言造成的,没有他的帮助,赵王怎么可能轻易地去相信一个从来没上过战场的新人。
但这一切已经发生了,无法挽回了,所以范睢必须把这个秘密永远保持下去,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。
否则不光满朝大臣不会原谅他,甚至秦王都不会放过他。